第三章 母丧离场

    如此过了二十余日，园中平静被打破。一个风尘仆仆、身着麻衣的仆人闯了进来，扑倒在丹客面前，嚎啕大哭：“老爷！老太太……老太太归天了！请您速回主持丧事啊！”

     丹客如遭雷击，当场痛哭倒地。潘九也慌了神，连忙劝慰节哀。

      仆人连连催促：“家中无主，请老爷速归！”

      丹客止住悲声，对潘九一脸悲戚与为难：“本想与兄台共成美事，谁知遭此大难！此刻必须归家，然丹炉火候未满，中断则前功尽弃！小妾随我日久，略通火候，可留她在此看守。只是……她年轻，留此恐诸多不便。”

     潘九一听“小娘子”要独自留下，心中狂喜，面上却极力掩饰，拍着胸脯保证：“兄台放心！你我通家之好，何分彼此？我即刻调几个老成仆妇来伺候尊嫂，晚间亦可接她至内宅与拙荆同住。学生我亲自宿于园中看守丹炉，静待兄台归来！”他恨不得指天发誓。

      丹客“踌躇良久”，才“万般无奈”地点头：“方寸已乱……唉，古人亦有托妻寄子之义，承蒙兄台高义，只得如此了。留她在此看守火候，我速去速回。”他转身对爱妾细细叮嘱，尤其强调“只可守炉，万万不可私启！否则悔之晚矣！”

     潘九忙问：“若兄台归期迟于八十一日，如何是好？”

     丹客道：“九还火候足后，多养几日，丹头反更丰盈，迟些开炉无妨。”他又与爱妾“依依话别”，这才带着仆人，匆匆离去。

     看着丹客远去的背影，潘九心花怒放：丹客走了，佳人留下了！他感觉幸福从未如此之近。
丹客一走，潘九的心思全飞到了“小娘子”身上。他日日借查看炉火之名，往丹房跑，言语间百般撩拨试探。那女子眼波流转，似嗔似喜，并不严词拒绝，只微笑不语，更撩得潘九心痒难耐。唯一碍眼的，是那个守在炉边的小童。

       一日，潘九设下酒宴，专请那小童，美其名曰“慰劳辛苦”。他殷勤劝酒，将小童灌得烂醉如泥。随后，他迫不及待地去请“小娘子”查看丹炉。

     两人步入丹房，见小童不在，“小娘子”假意嗔怪：“烧火的童儿呢？炉火岂能无人照看？断了可不得了！”

     此时的潘九早已色令智昏，炼丹成败抛到九霄云外。他一把抱住佳人，喘息道：“童儿被我请去喝酒了。嫂嫂，想煞我也！这丹房清静，正是天赐良机……”

      “小娘子”半推半就，挣扎道：“官人不可！此乃丹房重地，行此…污秽之事，恐触犯神灵，丹毁炉败，悔之晚矣！”

       潘九哪里听得进去，情话如潮，动作更是急切：“嫂嫂救我！快帮我压了这心头邪火吧！”他力气大，又跪地哀求，软硬兼施。女子“无奈”，半推半就间，两人竟在那丹炉旁的醉翁椅上成就了好事。

     云雨初歇，潘九犹不满足，跪求道：“感谢娘子厚爱！片刻欢娱，怎解相思？但求今夜通宵之乐！”

     “小娘子”扶起他，含羞带怨：“我原说晚间……官人偏如此性急！哪有在丹鼎旁行此事的道理？”她提议夜间私会，又言自己房中有丫鬟不便，约定当夜瞒过丫鬟，自去潘九书房相会。

      当夜，果然如约。自此，两人或在书房，或在女子房中，夜夜笙歌，极尽缠绵。潘九只觉这是天下奇遇，快活似神仙，甚至暗暗祈祷丹客永远别回来，丹炼不成也无所谓了。